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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

作者: 來源: 牡丹晚報 發(fā)表時間: 2025-02-06 09:48

□岳喜金

春節(jié)前夕,我參加了2025新年朗誦會,會議地址定在城郊某釀酒企業(yè)。

會議準備是不充分的,下午2點半的活動,3點半還沒有調(diào)試好音響設備。當時,我坐在最靠近企業(yè)負責人的第二排,活動進行到一半時,聽到他小聲而尷尬地自言自語道,“哎呀,第一次弄,也不知道朗誦會要用這些東西,以為有個舞臺和會議室就行呢?!?/p>

聽到這句話,我內(nèi)心積攢的遺憾和著急瞬間煙消云散。我遺憾,為朗誦精心準備的幻燈片沒法播放;我著急,朗誦會遲開一個小時影響了我的計劃。然而,這是人家第一次舉辦朗誦活動,又是無償贊助,終歸是沒有經(jīng)驗的。

我之所以因不能播放幻燈片深感遺憾,主要想通過視覺和聽覺相結(jié)合的方式完美展示朗誦作品。我朗誦的是自己的原創(chuàng)散文詩《二妮》,詩文里寫了自己的故事,幻燈片作為文字的補充,我收集了從幼年到中年的27張照片。

我在家里排行老二,小時候父親以及很多長輩都叫我“二妮”。其實對于這個稱呼,我是很排斥的,感覺又土又俗,尤其是從父親嘴里喊出來。況且我已經(jīng)30多歲,別人都開始叫我名字,父親還是一口一個“二妮”地喊。

那天,父親生病了,我在醫(yī)院陪護,這是我第一次在他住院期間守夜。我是個膽小的人,走在病房的廊道、看到醫(yī)院的救護車,我都會本能地心臟一顫。我是個不愿意和父親靠太近的人,因為他身體原因帶給我的種種困擾,讓我對他積攢了很大的情緒。上次他住院,我在辦理手續(xù)時,還委屈到崩潰大哭。

可是此刻,夜色寧靜,我守在寂靜的病房,只聽到氧氣瓶里的氣泡聲以及自己敲擊鍵盤的聲音。我不再恐懼和害怕,沒有了往日對他過高的期待和奢望,只有安靜的陪伴、自愿的守候,以及默默的接納和認同。

坐在父親床頭,我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觀察他熟睡的樣子;第一次認同,這就是生我養(yǎng)我的父親,無論他是什么樣子;第一次感到,病房陪護也是一種幸福;第一次期待,他可以沒心沒肺地土里土氣地喊我一聲“二妮”;第一次發(fā)現(xiàn),他老了,我要抓住每一分鐘時間善待他。

現(xiàn)實注定是殘缺的,太多的第一次都不會完美,比如那場朗誦會,比如朗誦節(jié)目里沒能完美發(fā)揮的二妮,比如二妮的父親。而我們應當接納所有第一次的缺憾,并在一個個不完美中突破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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